RocketBabyDolls

You're wearing the badge, and your chosen white

當完兵後，阿南跑到南部去當老師。沒有多少個學生的鄉下地方，似乎也沒有升學競爭的緊繃。他跟學生們幾乎玩在一起，沒有什麼壓力，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卻總有一股窒息感窩在胸口，無法釋放。

那一晚，他睡不著。於是他開車來到隔壁鎮熱鬧的街上，走進一家他不曾進去過的小酒吧。坐在吧檯上，他卻不知該喝什麼酒可以解悶。至於到底為了什麼而悶，他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就像一個世紀謎團，既使是穆德也無法找出任何線索。

「喝什麼？」酒保問他。

阿南看著酒保，腦袋還是一片空白，也因為腦袋空白，所以他的視線也一直沒有離開過酒保的臉上，忽然一陣熟悉感油然而生，像是某一層記憶抽屜被拉開，他歪著頭想把塵封的資訊倒出來。

「…林正南？」酒保往前靠近阿南的臉，有點猶疑的問：「你是阿南嗎？」

熟悉的聲音讓整個記憶傾巢而出，記憶中那張青澀的臉跟眼前這個男人味十足的酒保，重疊在一起，阿南驚呼：「阿威？！」

「你真的是阿南！」酒保原本酷酷的臉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被香菸薰黃的牙齒，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亮。「怎麼這麼巧？你來這裡度假嗎？」

「不是，我到這裡教書。」阿南的驚訝還沒平復，愣愣地回話。

「是喔，沒想到你是個老師，混得還不錯嘛！」阿威轉身從冰箱裡拿出兩瓶啤酒，打開瓶蓋後，他將一瓶塞進阿南的手中。

接過阿威的啤酒，阿南仰頭飲下一大口，苦澀的液體溜進他的喉嚨，他說：「混口飯吃而已。」

阿威拿著他的啤酒從吧檯鑽出來，坐到阿南旁邊的位置上，阿南注意到阿威走路的樣子似乎…「你的腳怎麼了？」

阿威的臉色突然僵硬，但只是一瞬間，他扯開嘴角回答：「跑船的時候弄傷的。」揉揉他的左膝，繼續說：「不過就是搬個箱子，誰知道突然一陣大浪打過來，重心不穩摔倒，那個該死的箱子就不偏不倚地壓在我的膝蓋上，打了好幾根鋼釘，本來那個庸醫說是要截肢，一聽到我差點從病床上跳下來，我兇狠地跟他說：『如果你切斷我的腿，我會切斷你的喉嚨。』，才保住這條腿。」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左大腿。「不要小看我走起來一跛一跛的樣子，我還能衝浪的呢！」說完，阿威使個眼色給阿南。

「真的假的？！」阿南不敢置信地驚叫。

「當然是真的！假日白天的時候我還兼差到隔壁的衝浪器材店當教練呢！」阿威的語氣有些自豪。

「是嗎？」阿南看著阿威飛揚的神采，心情不禁跟著放鬆下來，微笑也爬上他的嘴角，他說：「那你一定得教教我如何衝浪！」

「這哪有什麼問題！」阿威舉起他的酒瓶跟阿南示意，兩個人同時乾掉自己的啤酒，話匣子也隨著酒瓶不斷地被打開，他們之間那段空白似乎消失不見，友誼在另一個時光空間裡接上了軌道。

「你確定你還要開車回家？」阿威站在車門前，有點擔心地看著臉頰微紅的阿南。「你可以睡我的房間阿，了不起我把床讓給你睡。」

「不用了！我沒醉！」看阿威還是一臉不放心，阿南索性親身示範。「你瞧！我還可以走一直線呢！」阿南順著車道上的白線來回走了一趟。

阿威看著阿南，拗不過他的固執，只得嘆口氣說：「好吧！不過回到家記得打通電話給我，不管多晚都沒關係。」

阿南打開車門，轉過臉，表情認真地對阿威說：「我真的很開心能夠在這裡遇到你。」

聽阿南說完，阿威走向前去，伸手抓住阿南的肩膀把他拉近，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低低的說：「我也是。」

阿南手握著方向盤，眼睛看著前方的路況，心思卻飄遠了。經過剛剛的暢談之後，他感覺到心窩那一處鬱悶，好似消了氣，暢快不少。雖然幾杯黃湯下了肚，他的思緒卻更加清晰。

車上的收音機傳來熟悉的音樂，他調到最大的音量，RATM那首剽悍的” Killing In The Name”再度占據了他，將他帶回青春那時的懵懂與憧憬，他跟著主唱低低地怒吼著：「Fuck you, I won't do what you tell me...」深夜的濱海道路上，只有他是主宰的王。

忽然間，他覺得視線變得平順寬敞，就如同他現下的心情，他加足馬力，使勁地踩下油門。輪胎刮著路面，在安靜的夜裡發出刺耳的聲音，接著撞擊的聲音撕扯著空氣。

而阿南只感覺到，越過了地平線，他飛翔起來。

Killing In The Name   BY   Rage Against The Machine
( From  1992  Rage Against The Machine)

Killing in the name of
Some of those that work forces,
are the saints that burn crosses

Now you do what they told you

Don't you die or justify
You're wearing the badge, and your chosen white
You justify those that died
By wearing the badge and your chosen white

Some of those that work forces,
are the saints that burn crosses

Killing in the name of...

Now you do what they told you

You’re under control
Now you do what they told you

Those who die, are justified,
for wearing a badge and their clothes in white
You justify those that died
By wearing the badge and your chosen white

Come on...
Fuck you, I won't do what you tell me...

What the fucker